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睁开眼的时间,是晚上9点半出头。
他觉得身体很疲劳。
今天一整个白天,一直都是睡睡醒醒的,一方面是吓的,《曲江日报》上的那篇评论,让他一直提心吊胆的,差不多一睡着就会做梦。另一方面则是饿的,最近这半个月,他除了在网上喷,几乎没干半点正事儿,没有稿费,吃饭也只能省一点是一点,一天只吃两顿,每顿只吃一包便宜的饼干。不过由于昨天没出门,家里的饼干也吃完了,所以懒得出去的他,就一直饿到现在。
方思敏虚弱地掀开被子,先摸了摸额头。
然后自认为医学水平天下无敌的他,并不能摸出自己是否有高烧或者低烧,被从窗缝里透进的冷风吹了吹,他赶紧放弃这份无用功,哆哆嗦嗦先把衣服穿起来,然后跑进了厕所。
既然在这个点醒来,方思敏也不打算再接着睡了。
反正也根本就睡不着。
他空着肚子,明明完全没什么东西可以排泄的,但还是坐在了马桶上,顺手取过了那本儿童科学读物,打算把昨天没看完的后半部分看完。
过了大概20分钟,卫生间里响起冲水的声音。
方思敏艰难地提起裤子,兴趣缺缺地把那本儿童读物扔到了一边。
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么浪费时间了,还有多好国家大事,急需他去处理。
饿得双手发颤地刷牙洗脸完毕,方思敏感觉精神稍微好了一些。
他习惯性地坐到电脑前,盯着屏幕半天,但还是没有勇气开机。
然后又犹犹豫豫了20分钟,他终于决定,先出去吃顿饭。
从杂乱不堪的抽屉里,拿出仅剩的几十块零钱,方思敏走到卫生间,先梳理了一下他的地中海,然后找出一身以他的审美感觉还不错的衣服,穿上皮鞋,出了门。
晚上10点多钟的小县城,气温已经很低。
方思敏的衣服又不够厚,走出住宅楼,晚风一吹,他不由得狠狠打了个哆嗦,然后连续几个喷嚏,喷得鼻子生疼,飞蝇症都出来了。
出了小区的门,沿着马路,方思敏心里颇有点抵触地朝着不远处正热闹的路边摊走去。
他觉得那些大半夜在路边摊喝啤酒、吹牛逼的社会中年,简直就是社会的累赘,这些平均学历不到本科的渣渣,就应该老老实实去工地搬砖,而不是像现在这样,生活过得比他堂堂的留美博士还滋润。
这个社会的财富分配机制很有问题!
方思敏如是想道。
到了摊子前,方思敏咬牙跟老板要了一碗牛肉面,然后挑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。
片刻之后,面条上来,方思敏见里面的牛肉只有寥寥几块,又咬牙切齿地诅咒全世界的路边摊全都倒闭破产,明天这个摊子就被城管抄家。
怀着如此剧烈的深仇大恨,饿极了的方思敏,呼哧呼哧飞快把一碗面条吃完,最后连汤都没剩下,喝得底朝天。
填报了肚子,方思敏对社会的仇恨减弱了许多。
他又改变了想法,觉得这摊子还是不要查抄的好,因为他家方圆500米内,这家店铺是唯一通宵做生意的,而且相比门店,这里的东西,价格要便宜不少。
可以说最近这十年以来,他一半的命,就是靠这家店给续着的。
……
吃饱喝足,方思敏在回家的路上,又顺便用仅剩的几块钱,买了几包饼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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