善后-《悍将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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雪青点头。
李业思脸色越沉。
命人把喝醉的辽使送入一国帝姬的寝屋,其中心思,显然令人发指,但如果幕后主使不是内廷女眷,不是眼下备受关注的和亲帝姬,褚怿在前朝便有的是机会一还一报。
然现实是,和亲一事事态不明,贤懿之阴谋又把辽国拉入局中,如状告御前,一会波及两国外交大局,令那小王爷再度有空可钻;二会引发舆论,损坏嘉仪帝姬清誉……对方今夜这一招,实在是有恃无恐,令人恨极。
李业思越想心越沉重。
不多时,二人抵达缀锦阁,李业思入内。
帘幔后,褚怿披着外袍临窗而坐,床榻帐幔低垂,把里面遮掩得严严实实。
李业思低头行礼,目不斜视。
褚怿道:“人在床底下。”
李业思转头去看,果然在床底瞥到一角衣袍,低声:“如何处置?”
褚怿摩挲着紫砂茶杯,声音冷淡:“抬到湖边,弄醒后,扔下去。”
辽使入内时,尚未清楚是何状况,如此处理,应是借酒醉坠湖之名抹去其和缀锦阁有关的痕迹,保住帝姬的声誉。
李业思点头,便欲去办,褚怿又道:“贤懿身边的宫女,查一下。”
李业思凝神。
褚怿薄唇微动。
夜色浓重,褚怿的侧脸隐在窗下,声音也如沉入黑夜,无一丝波澜,李业思喉结滚动,低头肃然领命。
屋门开合,室内重新遁入悄寂,褚怿坐在窗下,抬头喝完最后一口茶,放落茶杯,起身把外袍挂回衣架上,撩开床幔躺进去。
容央睡在里侧,被迷香熏过的脸颊依旧泛着微微红晕,不描而黛的眉颦着,鼻息匀长,丰唇微开,睡得酣然而自在。
褚怿心里有气,但看她这模样又发不出,绷着脸把人揽至胸前,伸指去抚平那眉心的褶皱。
在前殿把辽使领走的那个小内侍不对劲,他是一眼就看出来的,一则是其形态鬼祟,匆匆回避他的注视;二则是禁廷内侍再如何瘦小,也绝不可能长一双那样小的脚。
宫女扮成内侍把喝醉的辽使领走,不管意欲何为,都必然逾矩越轨,更何况两人所行的方向还是容央所住缀锦阁。
至于半途来截他的那名宫女,就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,不打自招了。
坦白来讲,拆解这样漏洞百出的调虎离山之计并不是什么特别费力的事,但,如果今夜偏偏就那么巧的,没能让他目睹辽使被领走的那一幕呢?
如果,偏偏就那么不幸的,让幕后之人得逞了呢?
来时,守夜在外的荼白已被熏晕,容央亦软趴趴地倒在帐中,一分人事不省。
褚怿无法想象,如果自己压根没来,或迟来一步,如果那辽使抢先一步看到她此刻的样子……
粗粝的拇指摩过那鲜妍的唇,褚怿褪散下去的戾气再次汇聚眸中。
有些时候,德是没有办法化怨的,这个道理,他的小帝姬究竟懂不懂呢?
褚怿低头,温柔蹭上那唇,一点一点,一厘一厘压覆,继而握紧怀中人肩头……
容央的这一夜实在是睡得十分香甜,只是后来做了个十分憋屈,或者是憋闷的梦。
醒过来时,织金帐幔外已有灿烂晨光,有条手臂沉甸甸地压在她胸上,容央心道难怪,愤然推开,转头时,一怔。
褚怿的睡颜映入眼中,微光里,眉睫漆黑,轮廓深致,因为离得近,那双睫毛几乎根根分明。
容央暗暗一惊。
尽管一直知道他模样生得英俊,但还是头回注意到,他居然连眼睫毛都能长得如此浓密纤长……
等等。
他是什么时候睡过来的?
容央怔然,下意识要起身,褚怿一把把人捞回胸前。
容央震惊——他醒着的?
“醒着的。”
褚怿像是有读心术,淡然回答,容央一颗心更乱得厉害。
被他捞回去后,容央贴在他胸膛上,沉思片刻后,小心翼翼扬起脸庞:“我们……圆房了?”
至此,褚怿那双眼总算是睁开了。
黑眸深深,笑意沉沉。
容央小脸顿时爆红起来——这表情,那看来是真的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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